Chapter. 10 偏偏动了情-《平生不晚》
第(1/3)页
“说真的,你什么时候出柜的?”
“你闭嘴!”
“你也算长得眉清目秀了,虽然说不上是花容月貌、倾国倾城,好歹也还看得过去——”
“什么叫好歹也还看得过去?”
“就是不至于丑到非得出柜——”
“你闭嘴!”
“女孩子家家的,怎么动不动就让人闭嘴?啧啧啧,难怪要出柜——”
“你!”闻冬气急了,这人怎么三句不离那个词啊?她还不就是为了帮一帮白杨,不然像她这么淑女文静的小清新,哪里至于自甘堕落到那种地步?
“神经病!”闻冬扔下他,气冲冲地朝前走。
“喂。”程宋跟了上来,在她后面叫她。
闻冬不搭理他,自顾自地朝马路对面走着,下一秒,只听见一声忽然大声起来的“闻冬”,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猛地拉住她。她重心不稳,朝后一倒,恰好被程宋揽住。与此同时,一辆飞速行驶的摩托擦着她的脚掠过。
她吓得不轻,好不容易站稳了,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程宋的笑容不见了,放开了手,几乎是皱着眉头呵斥她:“你走啊!再赌气走啊!要是没及时拉住你,指不定你连出柜的机会都没了!”
“我……我没看见……”
“你当然没看见了!你眼睛长在后脑勺的,看得见才有鬼了!”
旁边有人在窃窃地笑,闻冬满脸通红地看过去,看见两个女生指指点点的,与她目光相接,其中一人特大方地搭讪说:“你男朋友好心疼你!哈哈,生气起来好可爱的!”
闻冬顿时黑了脸:“他才不是我男朋友!”
谁知道程宋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揽,还特别自然地说:“别听她瞎说,我就是她男朋友。”然后低头状似幽怨地冲她说,“干什么呀?不就一时心急,吼了你两句?你连你汉子都不认了?”
一万头神兽从心脏上碾压而过的心情,常人哪里会懂!
两个女生捂嘴笑着,很快走远了。
闻冬气得把他的手狠狠一甩,呸了一声:“鬼才是你女朋友!”
程宋没有再与她斗嘴,只是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,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,心情忽然间愉悦起来。刚才还在家里跟父亲斗嘴,气得肺都要炸了,这才跑出来看场相亲大戏,而今……
而今,只觉得整个空气都清新起来。
白杨很晚才回家。闻冬原本是打算等到她回来好好拷问一番,坦白从宽,抗拒挨揍。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,自己已经睡着了。
第二天是周一,闻冬起了个大清早去上班。哪知道从踏进电梯起,她就开始受到他人的注目,眼神无一例外都是炽热而古怪的。
从大厅到电梯,从电梯到走廊,总有目光追随着她。
闻冬觉得莫名其妙,直到中午去食堂吃饭时,才被大刘拉到一边低声询问:“所以你和程宋真的是那种关系?”
“哪种关系?”
“男女朋友。”大刘目光闪烁。
“开什么国际玩笑!”闻冬只差没翻白眼了,“我和他?男女朋友?我是脑子进水了——不,我是脑子进屎了,才会看上他好吗?”
大刘凑近了些,明显是一副不信的表情:“闻冬,你老实告诉我,没关系的。我们俩的关系谁跟谁啊,患难与共嘛!我肯定不会往外说。你要真是他女朋友,我就更要好好帮你保密了,将来你还得多提携提携我啊……”
闻冬愣住了。
“你在说什么啊?”
什么提携提携?
“少来。就咱俩这关系你还对我装,再装就没意思了啊!”大刘看了眼表,叫了声糟糕,还有个会要开,然后就赶紧起身端着盘子往外走,末了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,“哎,就这么定了啊!将来我可全指望你了,闻冬。我想做周五那档节目,就是冯心悦那档!”
闻冬在后面叫他几声,哪知道他匆匆忙忙就跑了,剩下她一头雾水地坐在原地。
她和程宋?
提携大刘?
做冯心悦的节目?
这些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啊?
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下午开会时,闻冬一踏进会议室,就收到了无数热情的招呼。
“闻冬,你来啦!”素来不跟她打招呼的冯心悦的那组人破天荒地招呼她。
闻冬莫名其妙地点点头,落座。
隔壁组的高冷青年走进来,经过她身边的时候,忽然就停下了脚步,含笑问她:“闻姐,你的节目是多久来着?”
闻……闻姐?
闻冬吃了一惊,因为资历太轻,她打从来了台里,就只有叫别人哥、姐的份儿,哪里听人这么称呼过自己?当下就尴尬地看着会议室里稀稀拉拉落座的几个人。
然而没人表现出不满,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,无一不是含笑与她对视,然后微微颔首。
所有人对她都太过热情、友好,与从前的态度大相径庭。须知台里这种地方,从来都是靠资历和背景说话的,新人就当对老人恭恭敬敬。闻冬越来越摸不着头脑。
直到她看见冯心悦走进来。
这一次,冯心悦只看了她一眼,不知是多深的嫉妒与怨恨才会汇成这样一个眼神——充满敌意,冰冷深刻。
会议开了半个小时,闻冬始终无法集中心神。
她捧着文件从会议室走出来,看着人去楼空的走廊,忽然间有些失神。
失神之余,更多的是茫然。
转身,走到了那间专属程宋的录音室门口,她敲敲门。
门是虚掩着的。她推门走了进去,看见落地玻璃窗内是正在录音的程宋。见她走进来,程宋戴着耳机,比了个嘴型:“坐。”然后就继续低头看台本,隔音玻璃隔绝了他的声音,她一个字也听不见,只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。
闻冬把门掩上,走到他的书桌前,侧头看着他在里面录音的样子,然后又把视线移了回来,随意地看着这间屋子。
第二次来了,仍然忍不住感叹他的特权。
很少有人能在电台这种地方拥有私人专用的录音室,还布置得如此私人,处处都彰显着“程宋”这两个字。
联想到今日那些人对她的态度转变,闻冬慢慢地思索着一个问题:程宋到底是什么人。
如果仅仅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,为什么会有这么特殊的权利?为什么上次孟平深来谈商业合作的事情,他会和副台长一起参与洽谈?为什么他一开口帮她解围,不管是小白姐还是副台长都不再追究她的过错?
昨日从餐厅出来,她在马路上被他拉住,避过了一辆疾驰的摩托车,看今天台里众人的表现,大概是有人看到了那一幕,正疯传她与他的八卦。可是就算大家误会她是程宋的女朋友,也不至于对她的态度立马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吧?
还有冯心悦,看程宋这态度,摆明了不曾搭理过她。她那种眼高于顶的人,当真会因为程宋长得好看、声音好听,就对他死缠烂打着不放?
闻冬几乎化身为“十万个为什么”,脑子里只剩下无数的问号。
也不知程宋什么时候才录完音,她低头扫了眼他的书桌,桌面上摆着很多台本与文件。她好奇他到底有什么魅力,让这么多听众都痴迷于他的节目,所以随手拿起几张纸看了看,没想到的是,前两张是台本的一部分,从第三张开始,却变成了合同。
她一愣,飞快地想把这种私密的东西放回去,不能偷窥,可是偏就有那么些字猝不及防地跃进了眼底。
“北京盛源集团广告合作合同”。她收回视线,下意识地想着,像这种广告商与台里的合作,难道不应该是由领导层出面决定的吗?跟程宋这个节目主播有什么关系?
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。
闻冬怔怔地,又把视线重新落在那几份文件上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,翻了几页,最后视线落在了尾页的乙方合同签署落款人上。
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,因为过于潦草而有些难以辨认,但她仍然毫无怀疑地认出来了——“程宋”。
所以——
闻冬呆呆地站在原地,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隔音玻璃内的人。
那人还戴着耳机在播音,唇角含笑,桃花眼微微上扬。
那么,他之所以这么无所忌惮地帮她出恶气,丝毫不怕得罪众人眼里的小公主;之所以在台里左右逢源,哪怕说话、做事都总带着几分不正经的意味;之所以在无意中让所有人都因误会他们的关系,而对她另眼相看……
闻冬手一松,那几页薄薄的纸张重新落回尾页,遮挡住了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。
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录音室,大步流星地走进电梯,一路下到一楼大厅,然后步伐匆匆地跑出电梯,最终停在了大厅左侧那个印有广播电台领导班子简介的宣传栏前。
宣传栏从她来到台里就好端端地摆在这儿,只是她从前几乎没有正眼看过。
几乎就是几秒钟的事情,用不着仔细搜索,她轻而易举地看见了那个摆在宣传栏第一位的中年男子,清晰的彩色照片旁是几个标准印刷体:台长。
撇去同姓程不说,光是那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也让人一目了然。
闻冬呆呆地站在那里,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程宋的父亲竟然是……竟然是电台台长?
心头的滋味有点微妙啊!
有点小惊吓,又有点小惊喜。
惊吓是因为她当初不知道他的身份,对着他大呼小叫不说,还……还打过他一耳光。惊喜当然是因为他和她都对冯心悦同仇敌忾,而今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。
她正忽喜忽悲时,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冷笑两声,回头一看——真是说曹操、曹操到。
冯心悦站在那里,一脸不善地看着她,嘲讽地问了句:“怎么?钓上金龟婿了?觉得天上掉馅饼了?还这么眼巴巴地跑下来欣赏台长大人的风姿,想感受一下胜利的喜悦?”
闻冬很想骂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但是话到嘴边,忽然又笑了:“对啊,看看我未来的公公长什么样子,冯小姐有什么意见吗?”
在冯心悦瞬间黑下来的脸色里,闻冬笑着眨眨眼,转身就走。哪知道走了没两步,又猛地顿住。
程宋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,就站在电梯出口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面上倏地红了。
闻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。她正又惊又怕,不知他会作何反应时,他却忽然将手插在衣兜里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,一把揽住她的肩。
“看什么照片啊?想看你公公长什么样子,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得了?”
闻冬简直要惊掉下巴了,呆呆地张嘴看着他,却被他好整以暇地抬手合上下巴。
“走,带你回家,让你仔细看看你公公去。”他揽着她的肩,笑容满面地往大门外走去。
第(1/3)页